【莫萨】The Star 3
Chapter 3: Breathing in Breathing out
夜已经深了，城堡剧院却依旧灯火通明，整个乐团和演员们都在仔仔细细的进行最后一次检查，生怕明天首演出什么差错，听说那位喜怒无常的皇帝也会亲临现场，每一个人都很紧张。
也许除了莫扎特，他此时正在休息室坐着，手边摊着几个剧本和涂着杂乱音符的五线谱，小声哼哼着想到的曲调，那些音符完全受他控制，更别提他神赐的记忆力，任何乐章只要听过一遍就能完全复述出来，因而他完全没有为明日首演做准备的意思。
“尽管有各种各样的阻挠使首演的日期一拖再拖——那些狡猾的意大利人竭尽全力想让这部德语歌剧无法上演，不过如今来看胜利女神的桂冠终究落在了我头上，我为皇帝陛下写的第一部歌剧明天就要在城堡剧院首演了”，莫扎特用羽毛笔的尾巴搔了搔下巴，颇有些志满意得的样子，又接着写道，“真希望您和姐姐也能来看看，你们一定会喜欢的，这是一部伟大的歌剧，我知道它会改变历史……”
鞋跟叩击地面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听声音步伐不急不缓，有着宫廷中人特有的那种优雅自持，莫扎特没有抬头看，他忙着把更多在维也纳发生的新鲜事写给父亲。
木门发出轻轻地声响，那人走了进来，莫扎特这才抬头瞄了一眼，他迅速用乐谱盖住刚刚写的信，那上面的东西可不能被这个人看见——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那位据说最得皇帝宠信的音乐家安东尼奥·萨列里——他信里那狡猾的意大利人之一，宫廷中的朋友都说这位萨列里将是下一任宫廷乐正，让莫扎特收敛脾气不要跟萨列里对着干。
可莫扎特怎么会听这种劝告，科洛雷多那头蠢驴他都不放在眼里，让他对一个小小的音乐家谄媚迎合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自从上次不愉快的相遇之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碰到了，莫扎特心里有一种荒谬的想法，萨列里好像在故意躲着他。
萨列里仿佛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看见莫扎特也在这里，这位傲慢的音乐家用他特有那种又轻又慢的语调开了口：“你怎么没有去他们一起准备明天的首演，皇帝很重视这部歌剧。”
莫扎特本以为他会像上次一样被嘲讽，结果萨列里却仿佛变了一个人，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看起来很不对劲。
‘指不定藏着什么花花肠子’，莫扎特在心里想着，倨傲的说道：“谢谢您的提醒，大师，不过那些乐谱都在我脑子里，没有准备的必要。”
萨列里仿佛没有注意到他那副挑衅的态度，依旧是彬彬有礼的语气：“那预祝你首演顺利 ”，态度好得和上次有天壤之别，这让莫扎特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好意思地收敛自己的敌意，试探地露出一个标准的莫扎特式微笑，“借您吉言，萨列里先生。”
看到莫扎特的笑容，萨列里似乎瑟缩了一下，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与莫扎特交谈下去的意思，拿了东西就离开了。
远去的脚步声没有来时那样平静，像是要逃走一样，莫扎特看向他离开的方向，萨列里好像真的在怕他，这就很有趣了。
萨列里急匆匆地向家里走去，虽是夏季依旧裹紧了外套。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休息室遇到这个家伙，上次那恐惧又屈辱的经历之后他一直躲着莫扎特——要知道在同一个地方工作，能做到始终避开这个到处乱窜的小音乐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想到却偏偏在这里遇到莫扎特。
他和罗森博格背后使的那些绊子完全没有阻挠到莫扎特，《后宫诱逃》最终还是上演了，这让萨列里有些气馁。
回想起刚刚的见面，莫扎特看上去相当正常，脸颊上还有着少年的圆润，刚进门的时候莫扎特用羽毛笔的笔尾挠下巴那样子，全然一副孩子气，这让萨列里有些愧疚自己的那些阴谋，但他的天赋必定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不管那些触手和莫扎特到底有没有关系，他都得被赶出去。
想到这儿，萨列里准备早点休息为明天和皇帝的会面养足精力，虽说已经为约瑟夫陛下工作了十余年，可面对这位皇帝时萨列里还如同刚来到维也纳那年一样畏惧。
可事情偏偏不如他意。
萨列里迷茫的四下张望，四周是一片纯白，仿佛在这整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刚刚明明躺在床上，这里是哪儿。
突然，身后传来咕叽咕叽的怪声，萨列里回头，只见铺天盖地的红色触手向他袭来，紧紧的包裹住他。
他挣扎着，触手却越缠越紧让他几近窒息，同时熟悉的歌声在他面前响起，慌乱中萨列里依旧听出那是《后宫诱逃》的序曲，只是其中唱段的歌词被替换成一句怪异而熟悉的话语。
透过触手的缝隙，萨列里看见卡瓦列里穿着精致的红色礼服，一边唱着那怪异的音乐一边走近他，他想呼救，而张开嘴的一刹那些冰冷的触手便带着令人作呕的粘液钻入他的嘴里，那些触手粗暴的钻入他的喉咙，让他忍不住地干呕，眼泪、口水和那些触手分泌的粘液糊了他一脸。
萨列里不想让他这幅狼狈的姿态被他的学生所见，而他却无力反抗，也无法阻止卡瓦列里走进。
萨列里惊恐地看着她美丽的脸越贴越近，最后整个身体弯的仿佛被折断了。卡瓦列里还在唱着，只是声音和模样都变了，她的脸渐渐变成莫扎特的样子，而从莫扎特嘴里也钻出了那些红色触手，那些触手疯狂地向他脸上袭去……
萨列里只听见莫扎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尖锐，他反复重复着一句人类不可能发出的声音，听起来类似于“I'a I'a.Cthulhu Fhatgn”……
嘭地一声闷响，萨列里这才发现自己在剧烈的挣扎中滚下了床，那怪异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回荡。
自从上次见到莫扎特之后，他一直在做各种各样的怪梦，大多数他都记不清楚了，只有一个音节反复出现，让他记忆尤其深刻——克苏鲁。
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正在发生，萨列里茫然的望向四周的黑暗，他有这样的预感，却无能为力。
萨列里轻叹了一口气，在黑暗里静坐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