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扎特今天休息
如果您现在踩着软软的云 ——小心不要被绊倒——找到一扇金色的拱门,那么您就能见到莫扎特了。
往日里是很难找到他的,他总是穿着花里胡哨的礼服,指不定在哪儿闲逛、作谱、弹琴,或者因为无所事事而"像一只过分活泼的小狗"。
而今天他会待在这个金色的拱门旁边,安分地等待,因为今天莫扎特休息。
今天他不做那个"神童"莫扎特,不当庸人的天敌,不当作家的口舌,也不做一个天使。
他只是打理好自己的金发(难得没有在发型师做头发的时候冲向钢琴),穿上漂亮衣服,然后梳理好自己天使翅膀上每一根羽毛,再抹上羽毛增光剂,最后把光环擦得亮晶晶。
今天他只是沃尔夫冈·莫扎特,在此等待他曾经的同僚,一位前竞争对手,一个庸人以此自比,阴谋论揣测的对象,因为种种流言而总被人们与他一同提起(还有一千零一种死法猜测)——他们生前绝非挚友,死后却相对无言笑着和解,也许正是人间那些流言推波助澜。
正是安东尼奥·萨列里,因为自杀过而无法踏入天堂。不过现在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地狱也没有那么差,比起吃不完的面包与美酒——说真的,没人想每天饮救世主的血,啖救世主的肉——地狱里甜度爆表的高热量饮食才适合打发死后无尽的时间。
至于落入十八层地狱受折磨这种传言,如果说地狱像是天堂的刑场,那魔鬼都骄奢淫逸的传言又是从哪儿而来的呢,没有懂得享乐的人会放弃美妙音乐而去折磨无趣的恶人,听他们刺耳的嚎叫。在这个充满享乐氛围的地方,即使是自律如萨列里,也渐渐要系不上西装马甲的扣子了。
安东尼奥·萨列里姗姗来迟,原因是人间越发拥挤的人群,高新科技与越来越难买的入场券。
不同于头发和翅膀尖尖都闪着金光的莫扎特,萨列里相当低调地穿着长外套,把他圆滚滚胖乎乎的恶魔翅膀藏进衣服里,只剩下一条细长尾巴安分地贴着衣摆。
不过没人会在乎这些小破绽,现在的人们穿什么都不奇怪,更别提盛大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等着他们去享受呢!
2018.12.16
它这么没头没尾的原因是昨天半睡半醒时没头没尾冒出来了"莫扎特今天休息"这句话和一段小场景。
然后重读《一年之后,致费嘉》后打出了这个故事。
节选段落《一年之后,致费嘉》雷平阳
你已经去了天国
我还在人世上漫无边际地找你
……
那些以你的风骨提炼黄金的行为
也令我厌倦了,生气了
在你的墓前建自己的纪念碑
或者在你已经弃绝的街道上摆满殉葬品
……
很多人都说,你这么热爱万丈红尘
你还会回来,还会不厌其烦地
出现在我们中间
……
他们说你会从云朵上跳伞
抱着一坛隔世的美酒
一脸兴奋地回来。
……
人各有因果,活着听命于爱神与死神
死去,便向人世保持永远的沉默
我肯定不会用自己的身躯替你活着
更不会模仿你欢天喜地的样子
你是唯一的,生命在高潮时刻戛然而止
谁都模仿不了,也承受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