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

后来,整个维也纳无处不是莫扎特的音乐,而世人却仅熟悉他的旋律,不记得这位降生于尘世的神灵。

曾经与神灵纠葛过的两位老人,或许是神的旨意让他们在这是非之地再次相遇,他们面面相觑,眼前是对方的模样,心中浮现的却是同个姓名。他们是那神子在世上最后的遗物,自愿将这光辉的名字刻在灵魂里,做他活的墓碑。

我想他们定然会在某个莫扎特的歌剧演出时相见,隔着所有爱着莫扎特的旋律又不知晓其作者的世人对望,读懂对方眼中的了然——只有他们知晓这欢乐的旋律出自一个怎样的人手里。一个疯子,一个天才,一朵在俗世中打滚又不染尘埃的玫瑰。神吻了他的手,教他来用这圣物爱世人。

他们仍觉得神明偏心,但俗世的神迹永不停息的吸引着他们。

神父与教徒在世上又见面,那告解室外说要将一生奉献给音乐的男孩未能挽救音乐化身在世间的灵与肉,而神父呢,他又如何驱逐了神子……

不,不,不,神子的灵魂何须他们拯救,他的灵魂在歌剧院、在大教堂、在贵族或平民口中哼唱的小调。肉体只是凡人错爱的累赘,褪去束缚后,维也纳里他无处不在——或许除了某个旧提琴松了的弦上,可这又如何呢,每个夜晚隔壁的钢琴都要奏响那些乐章。逃避无用!

这两个痛苦的灵魂终会再度相遇,像水溶于水中。